颍州城自古有西清、中清、东清三条河流,以“川”字形贯穿颍州南北,形成了“三清贯颍”的独特颍州水系景观,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和生态价值。 为浚其源,我们决定对“三清贯颍”的流域状况进行实地考察。 那天,我们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一行人在不断地看、查、问、寻、测中,一路南下,逐一溯源,直至小润河。天公作美,用一场蒙蒙细雨,给这次考察增添了些许诗意。 我们考察的最后一条河是东清河。沿河一路向前,时常遇到道路中断的情况,即便导航,汽车也不时受阻。不得已,我们只好选择步行,向杂草丛生处寻找河流的踪迹。 经过七拐八弯,我们来到王店镇双郢村锁庄。庄子不大,有着中国传统村庄的一切禀赋和特质。远离喧嚣,安静小巧,深藏在大地深处。 细雨愈发地密了,将天地融为一体。我们找来找去,发现从庄子通往东清河,似乎已经无路可走。几经问询,当地群众指了一条羊肠小道,宽不过一米,被丛生的杂草密密掩映着,与大片的麦田浑然一体,稍不留神,就会错过。 我们撑开伞,踩着湿漉漉的荒草,向河边走去。那一刻,村庄是静止的,树木和麦田是静止的,我们成了这片诗意的麦田中移动的点缀。 丛密的杂草沟通了我们与土地的联系。雨丝细密如织,一些落在伞上,一些被风吹到脸上,带来丝丝凉意,却也洗净了喧嚣。 万物俱静,除了风声雨声。 当我们拨开最后一丛杂草,眼前豁然开朗,一条绿色绸带在细雨蒙蒙中轻轻摇曳,雨水轻落,水面波光粼粼,清澈见底,倒映着两岸。东清河宛如处子,静静躺在那里。 我们纷纷散开,站在河边,一同领略这条河的宁静与婉约。虽然此时细雨依旧,但我们的心境已截然不同。谁也不会想到,源自城市的东清河,下游会如此低调,如此静美。这份自然之美带来的心灵共鸣,只有亲历者方能体会。 “看,前面有座桥!”有人喊道。 果然,草木掩映间,一座小石桥在蒙蒙细雨中寂然而立。 小桥横跨在东清河两岸,一端连着颍州区,另一端属于阜南县。路与河的交叉处,有一独间小庙,无名无门脸,亦无僧人。庙前一株连体粗柳,形成巨大的“V”字,自成气象。 远离交通要道,又处两地交界,独特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座桥清冷的命运。亦可以说,除了当地百姓知晓,这是一条被世人遗忘的古桥。 桥面年久失修,铺满砂石和砖块。两侧不高的护栏几乎为岁月削平。桥上游的一端长着一棵皂荚树,硕大的树冠下,葳蕤着繁盛的杂木和芦苇,几乎看不到水面。桥下游的另一端有一棵枫杨,紧紧贴着石桥,树根直入桥体,已成难分难舍之势。树枝旁逸横出,斜伸向河面。水面豁然,不深,却极净、极清,可见底。 站在古柳下回望,桥成一连三拱,桥基处青石做底,多有断裂,水流冲击明显,桥基虽凸凹不平,皆光滑如镜,泛着黑青色的亮泽,似可观见万千气象。而拱与拱之间,以青砖为主,偶见红砖杂于其间。桥面与拱之间,铺有石头、石板,也有厚厚的枕木,这种混搭风格,意味着最近一次的修复,大概是民间所为。 据附近村民介绍,阜南称此桥为胡桥,颍州称为锁桥。一位76岁的老者说,自他爷爷幼时,这座桥便已经存在。据史载,明清时期,地方主政者出于农业灌溉需要,向南开挖了东清河、西清河。据此推测,这座桥大概建于明清时期。 我随即拍照发了朋友圈,引许多文史爱好者纷至沓来,后来还有人在古桥附近发现了大量古陶残片,由此证明此地曾为古人聚落遗址,也为润河流域自古有先民居住提供了佐证。 我们有幸在荒草丛生中与这座桥不期而遇,而桥下的东清河,犹如这片大地上一条灵动的丝带,蜿蜒流淌,贯穿古今,滋养着这片土地,孕育着这里的文明。我爱这灵动的水,更爱脚下这片深沉的土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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