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习的大儿子下班,推开门就嚷嚷:“妈妈我发工资了,发了5400元,三个月攒了一万多了。”然后提高嗓门骄傲地说:“我也是‘万元户’啦。”小儿子听了一脸羡慕。而我先是惊讶,而后哈哈大笑起来。“万元户”从00后嘴里说出着实让人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,00后的大儿子,怎能理解“万元户”的真正含义,怎能理解“万元户”对于70后意味着什么…… 1980年,新华社报道了雁滩公社社员李德祥从生产队里分了一万元钱,社员们称他为万元户。万元户的叫法,迅速流行开来。 这股风自然也席卷了皖北大地。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,买面要面票、买米要米票、买油要油票、买布要布票,连买豆腐都要票。在那个年代,整个社会还在计划经济的茧房中艰难破茧,像我家这样普通的老百姓还在温饱线上挣扎,万元户成为每个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动力。我家自然也不例外。那时正好流行喂兔子,卖兔毛,家家户户都喂几十只。当时我家住在我爸单位的家属院,妈妈在不大的小院里架起五个兔笼,养了三十只大白兔。上小学的我每天放学就去学校旁边的地里拔草,那时的书和作业真少,书包还能装好多兔草。 最开心的是,兔毛长长了,妈妈会把兔子从笼里抓出来,我抓住兔子的四条腿,妈妈拿剪刀熟练地剪下软糯糯像雪一样白的兔毛。等攒一大袋子兔毛就可以卖了。只要听到“收兔毛吆,收鸭毛吆”,我便飞奔出去,嚷着叫着催促着妈妈,赶紧拿兔毛来卖。卖了兔毛,妈妈会顺手抽一分两分钱给我,作为酬劳。在当时,一分钱可以买10个糖豆,那是我最奢侈的零食。农村有大规模养殖长毛兔的,出来不少万元户,我们这种散养的自然成不了万元户,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家里的生活。家属院跟外贸公司相邻,在收兔毛最红火的那几年,外贸公司门庭若市,可以看到穿着时髦的花衬衫、喇叭裤,操着粤语的广东人来谈生意。我们当地有不少人靠贩卖兔毛成为万元户,盖起宽敞明亮的大瓦房,购置象征富足的“三大件”——自行车、缝纫机、手表,成为生活品质跃升的标志,被乡邻们艳羡不已。 时光流转,如今的孩子可以轻松拿着几千元的工资,几个月就能攒下曾经令人望尘莫及的“万元”。曾经需要精打细算才能维持的生活,如今已被丰富多彩、追求品质与个性化的消费模式所取代。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已成为生活的基底,而新的梦想又在这片繁荣的土地上不断孕育生长,这便是时代发展给予我们最珍贵的馈赠。 |
欢迎关注阜阳新闻网微信公众号 : fynewsnet